我吓得忙去搀扶他。
李学文又干干地呕吐了一阵,脸就白成了一张纸,苦苦对我笑道:“你这孩子,还提那事干什么啊?”
又过了几个月,就进入了1961年的冬天,寒风漫不经心地掠过没有多少生气的李家寨。村里已经没有炊烟,整日整日的没有一点儿声息,像一座古墓那样可怕寂静。
随着呼啸的北风,第一场大雪飘然而落。雪厚厚地盖在了田野。天晴了,刺眼的阳光在雪地里喘息着,让人听得心里颤颤地。
那天,我一早醒来,见村里的人都拖着软软的身子去扫雪了。袁娘也拖着浮肿的两条腿去扫雪了。我吃了一碗用杨树叶子做成的饭,就去上学校了。道路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的了,几个男人和女人扶着扫帚和铁锨软软地站在路旁看着我们,我认出他们是公社的干部们。雪都被堆在了道路两旁,路面已经露出了干松的黄土,散发着黄土的泥香,诱发着人们的食欲。我一路上不时地抓着道旁的雪吃着,那天我吃了很多,我至今记得我那天的肚子像被人系紧了肠子一样,有些隐隐地疼痛。我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。果然,我在第一堂课,就歪倒在了课桌底下了。紧跟着,就歪倒了另外几个同学。我是被苗老师背回家来的。
我醒来时,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土炕上。袁娘正在喂我柴灰水,这是乡下治肚胀的一种土法。我想坐起来,浑身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,就呆呆地看着窗外。袁娘端一碗柴灰水让我喝了,问我:“还疼不疼了?”